李肇星：我在世界各地感受到的中医药故事

▲前外交部长、中国公共外交协会会长李肇星

导读：李肇星是一个铁杆“中医粉丝”。在这篇他自称是“一个退休的老头，跟一块学习中医药的同学说几句话。”的演讲里，李肇星回忆了小时候爷爷用中医给他治病的经历，回忆了他奔波于世界各国，所见到、经历过的中医故事。

来源：本文为李肇星在2015年11月24日举办的“中国民族医药学会国际交流与合作分会2015年年会暨首届中医药国际化论坛”上的演讲。“院长在线”获得授权发表。

尊敬的各位中医药学的老师，亲爱的各位前外交部的同事，一块学习中医的同学，各位朋友，很高兴到这来。

我最近正沿着“一带一路”国家，去向国外朋友介绍习主席提出来的建设新的“一带一路”的伟大理念。作为一个退休的老头，应一些国家的邀请，去给他们讲讲我个人对“一带一路”的体会，其中包括推广中医药，刚回来。

刚刚主持人徐贻聪（注：中国驻厄瓜多尔、古巴、阿根廷前大使）说我是“肇星部长”，我就想起来不久前我去看望一位前副总理，以前大家都叫他“老钱”，没有说叫“官”的，我当时一见面就说“钱副总理好，”这下麻烦了，他马上就很严肃地说，小李（我已经七十多了，还叫我小李），怎么一年不见水平下降这么快，四个字错了三个，我不是什么副总理，但是还姓“钱”。你看刚才主持人，四个字都错了，我今天就是一个退休的老头，跟一块学习中医药的同学说几句话。

1、我和中医、中药的缘分

我是请了假来参加这个会的，也好，跟着今天这个专题来学习十八大的精神，讲什么好呢？我首先讲讲我和中医、中药的缘分。

我和雷锋同志同岁，出生在1940年，一直到1959年考到北京来上大学，才第一次见到现代医院，是一家西医院。在这以前能够长到十八岁，那得感谢共产党，感谢解放军，也感谢中医药，我有个什么病，都是我爷爷给我扎针，调皮捣蛋爬树掉下来摔折了胳膊，也是他给我正骨推拿，没有汤药我活不到现在。

上了北大之后，特别羡慕清华一个老师，叫马约翰，他提倡每一个大学生毕业之后都要争取为伟大祖国和人民健康工作50年，这成为我上大学之后追求的一个目标。今天可以高兴地告诉各位同学和老师，我基本上做到了，反正没有太旷工，在同志们的帮助下，为祖国的外交事业工作了50年。其中在外交部43年，全国人大5年，还有刚刚十八大之后成立的中国公共外交协会两年零四个月，特别高兴，特别感谢中医药，这是我个人的情况。

有人说全世界有183个国家有中医药了。全世界有多少国家？符合国家标准的大概有196、7个国家，现在联合国有193个成员国，同我们建交的国家172个（注：截至2015年7月28日），我到上个月一共去过186个国家。我在南美洲，发现各个国家都有优点值得我们学习，习主席在去年的上海亚信峰会上，号召中国要永远虚心学习各国人民的精神文明成果，我觉得特别对。只有不断学习才能提高，同时我们要发扬光大中华文化，包括中医药文化，让世界人民和我们共享。所以我们今天开这个会，真是恰逢其时，特别重要，既有针对性，也体现我们论坛志在高远。

我在大学里面没学中医药，学的主要是英国文学史、俄国文学史。大家都知道莎士比亚，咱们中国人喜欢说我们中国有个大戏剧家汤显祖，说他是中国的莎士比亚。我是特别重视民族文化自尊的，当然要平等待人，所以我给英国的大学生讲课时，就说你们国家不错，出现了一个莎士比亚，他的成就相当于中国的汤显祖，莎士比亚可以说是“你们英国的汤显祖”。

莎士比亚1616年4月23日去世，终年52岁，我已经超过他了，这一点我特别得意。超过他我就想起来清华大学马约翰老师的话，另外，不是故意表扬自己，我特别崇拜的大哲学家、大思想家、大政治经济学家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十年前，我就活到了马克思的年龄，65岁，上个月又赶上了恩格斯的75岁，现在还能在这里瞎啰嗦，这又得感谢中医药，是真的。我到处讲“一带一路”，最南讲到坦桑尼亚的桑给巴尔岛，在那我就讲到郑和的船队到过那里，开始了我们双方的文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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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当年给我们的帮助，就是郑和用丝绸、茶叶换来的一些香料，做菜用的，中国菜为什么那么好吃？不要光说自己多棒，其中要包括桑给巴尔岛的一种调料。郑和的船队带回的香料，当时不像现在，一切都是为了老百姓，他首先服务的对象是皇帝。做菜用的就是胡椒，胡椒最早就是从桑给巴尔岛上带回来的，现在我们大使带到坦桑尼亚的，就有我们的中医，是江苏省派去的，给我治疗过，使我能够比较好地完成任务。

我还去了斯德哥尔摩，去了我的学姐屠呦呦下个月将要去发表演讲和吃饭的地方，我也去坐了一会，当然没有饭吃。这其实是中医药的光荣，中国的光荣。但是在那里我发现，这些国家的高铁、铁路不如中国高铁了，铁路上的空调一会好一会坏，所以在那嗓子也坏了，又是找的中医给我治疗。

从那里去了加拿大，天气也比较凉，加拿大有一个中医也给我做过按摩，不是中国人，是白人朋友，在中国学的中医，60多岁的老头，我觉得按的挺好。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中医药真的已经开始走向世界了，我在世界各地奔波的时候，给我做过中医医疗的，有土耳其人、加拿大人、美国人等，所以参加这个会我才有这么多个人的经历和小故事跟大家聊。

我想说的主要内容刚才几个同志都讲了，还有下午要发言的人，我要给秘书长说，我希望把他们的演讲稿给我，我要认真学习。中医药厚重的历史沉淀，就是中医药的光荣，这是中医药有巨大发展前途的一个重要原因。

2、创新发展：中国六大发明，只有中医药还保持世界领先

我们这些人不光要看牢（祖宗的发明），还得创新。我们的祖先很棒，至少从公元前2070建立的夏朝开始，就有很多好东西。我给外国学生讲课时很自豪，以前我就讲，中国的四大发明给你们多少帮助啊？你们美国的特别是英国的工业化，如果没有四大发明你们能开始吗？

后来我又发现，光有四大发明还不行，还得创新，我们的四大发明基本上都有点落后了，创新不够。比如说造纸、印刷，1965年，我第一次出国，是大学一年级时被借到文化部，去干什么呢？我觉得有点悲壮，去学习英国、法国、瑞士还有当时“两个德国”东德、西德的印刷技术，但印刷技术是中国人最先发明的。所以光靠祖宗的发明是不够的，还要不断创新。

后来我又发现，中国不止四大发明，我们还有足球，起源于我的家乡山东淄博，中国第一次承办亚运会时，我是中国代表团副团长。所以那次之后我就开始关心足球。但现在中国足球好像去年世界排名排到80、90名之后了，还不如我们人均国民总值的地位，这合适吗？不合适。怎么办？就得创新。怎么创新？就得吃苦，就得加强足球运动员之间的团结。

创新很重要，我觉得我们另外一个世界大发明就是中医药了，我感到比较自豪的是，这六大发明当中只有中医药这一项，直到现在还在世界上继续保持领先地位，但是我们要继续在新的时代保持领先，也得创新。五中全会把创新发展的理念放到首位我觉得特别正确，我个人是从心底里拥护的，任何事情都这样，你不创新就不行，因为别人在前面创新，特别是刚才第一次听说那么多国家开始研究、应用中医药，你不学习，你不创新，将来也可能和足球、印刷术、指南针一样，也只能落后，所以希望我们在座的各位带头把中医药的创新放在首位。

当然创新也必须首先是继承发扬好的传统，然后继续从群众当中吸收新的营养，因为毛主席那句话说的太对了，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这是我讲的第一点。

3、协调发展：学习当年习主席的一篇文章

第二点就是协调发展，我给大家推荐一下我到现在都难忘的一篇文章，1988年，习近平同志在福建省一个不太发达的地区做领导工作时，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就叫《提倡经济大合唱》，他说经济要发展得好，发展得快，就要像踢足球一样，不能光靠一个队员脚下功夫好，要与各个企业、各个地区、各行各业，甚至国外朋友协调，我觉得我们的中医药要发展得好，发展得快，也要协调发展。

我个人看病找中医，也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解放前那么多年，我们全县没有一家现代化的医院，没有西医，只能靠像我爷爷那样又种地，又学点针灸的医生。所以真的要落实，其实毛主席、周总理就是提倡中西医结合、相互补充、相互借鉴、协调发展。

但我们要发扬的是我们祖先的优秀传统，那些不太优秀的就不要继承了。中国封建历史很长，有一个传统叫做文人相轻，同行是冤家。一定要多学习我们的朋友、邻居、同事的优点，协调一致发展才能快速。过去我们中国人看不起一种人就是“蒙古大夫”，这肯定是不对的。后来一个蒙古的老同志告诉我，这种人实际上是在讽刺自己，他说蒙古民族在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期，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兽医，否则成吉思汗、忽必烈的部队不可能打到那么远，我们的马好，我们的兽医好，他们不知道，看不起我们，其实是把自己当成牲口了，要来看兽医，当然兽医给别人看病不太一样，没有看好他就笑话我们。所以一个人只有无知才那么偏见，就得相互学习，响应习主席的号召，这样才能发展更好。

4、绿色发展：中医药发展本身，就是对绿色发展的贡献

第三是绿色发展，这是中医最大的优势之一，中医实际上是农耕文明最发达的产物，它用的原料都是最好的植物，中医药的发展本身就是对绿色发展的贡献，绿色发展又会给中医提供更好的发展条件，所以我觉得五中全会提出这个理念来，对我们中医工作是极大的鼓舞，这是特别明确的方向。

说到医生，我觉得中医还有一个优势，中医会告诉你，我不在的时候你个人怎么办，自己做自己的医生。西医不可能这么说，他不会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开刀吧，这不可能。

像这次出差，实在找不到中医了，我就找了一个特别好的民间中医给我把脉，他也在场，自己学中医，学完了之后还说以后你怎么注意。挺好的，不光给我推荐药，还能告诉我怎么办。

中医还有保护祖国，保护生态的任务，可以多宣传。我们去厦门鼓浪屿——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参观的时候，发现那个地方太美了，也是中国的音乐之岛，钢琴之岛，可惜游客在那都是抽烟的，我觉得太不好了。我们中医可以多做一些宣传工作，除了不要在法律不允许的地方抽烟，可以讲讲抽烟对身体的害处。

立冬的时候，鼓浪屿的领导给我说了好多客气话，我说能不能在祖国这么一个漂亮的地方上，不要让游客抽烟了？我老宣传这个理念，原因之一就是我去看西医的时候，当时西医给我一检查，就很客气地说，“首长，您该戒烟了，您抽烟有十年了吧，您的嗓子和抽烟有关系。”我当时就笑了，我说我一辈子没有抽过一根烟，他马上就说“对，那就是二手烟。”所以我觉得为了我们全民族的健康，我们中医多做这方面的宣传教育工作。

我最近要到巴黎讲“一带一路”，我发现巴黎大街上的烟头过去比北京少，现在和北京差不多一样多了，但是我又发现一个差别，就是在巴黎大街上抽烟的主要是女士，所以我给法国的朋友讲，我不怕得罪人，为了我们共同的母亲——地球的干净，建议巴黎的女士向中国的女士、向中国北京的女士学习，我在北京很少看到女士抽烟，抽烟的都是男士。

当然法国朋友也给我鼓掌，为了安慰他们，我就说我回国之后，也会劝中国的男士向巴黎的男士学习，因为在中国大街上抽烟的主要是男士多。所以我觉得我们的中医工作者一生可以多干点事，认真地落实和贯彻五中全会关于绿色发展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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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开放发展：中国那么多医学家，怎么就屠呦呦得了奖？

还有一条就是开放发展，我们要学习别人好的东西，相互交流、共同前进，这方面好多老同志给我很多帮助。今天的主持人徐贻聪，他特别善于学习，他在古巴当大使的时候，就搞发明创造，是绿色发展的先进人物。

他在大使馆自己种黄瓜，不仅满足了大使馆全体同志的需求，还把多余的黄瓜送给古巴的朋友，包括我们尊敬的古巴最高领导人卡斯特罗，他在接见我们的时候也特别说，你们的大使都很好，其中包括徐贻聪，最后他宣布一项特殊的命令，把徐贻聪和大使馆的同志在古巴种出的黄瓜命名为“徐贻聪黄瓜”。所以我建议徐贻聪同志也不要到此满足了，在新的机构，希望你继续发挥这种创造精神、学习精神，在中医药领域也有所成绩。应该发扬这种精神，在座的好几个大使都有这方面的先进实力。

我们的论坛在中医药方面完全可以放开。中医药不光是汉族的，还是蒙古族、维吾尔族等各个民族的，都可以学的，五十六个民族都有长处，如果继承起来真的可以很好地发展。

另外各行各业，我上个礼拜在斯德哥尔摩就想，怎么中国那么多医生，那么多医学家，就是屠呦呦得了奖呢？我想到的一点就是，她不光是继承发扬光大了传统医药的一些好的东西，而且在用现代化的比如说化学方法，来鉴定这些东西。

我在美国走过50个州，也到处宣传过中医药，但是美国人现在好像只承认针灸、推拿、按摩，不承认中医药，为什么？他们说你不能够做出数学上的界定，（不能说出）其中的成分这个多少、那个多少。他有没有道理呢？我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还有在法国，我又看了那幅名画《蒙娜丽莎》，作者是达?芬奇。意大利人骄傲地告诉我，这个人在法国出了名，但他不是法国人，他是意大利人，而且他不仅是一个画家，还是一个哲学家、数学家，他的名言就是，如果任何事情不能用数学，不能用数字来解释、描述，就很难让人相信它是科学的、准确的。一个画家兼数学家说出这样的话来，值得我们思考。

中医药要更好地走向世界，得到认可和欢迎，恐怕也可以用现在的方法，对中医药的成分进行科学的界定，这我就说不上话了。但是我从这幅画想到，我们还可以与时俱进，还可以创新。

6、共享发展：中医药特大的优势

最后就是共享发展，几个同志讲的都很好了，这就是中医药特大的优势。美国医学特别发达，我专门去参观过他们的医学院，有些东西也值得我们借鉴。他们也很重视中医，抗日战争时期有一个加入中国共产党的美国人，又当过八路军、解放军，叫马海德，他是特别好的西医，他的专长是治疗性病和麻风病，但解放后，他发现中医药特别好，这个西医大专家又开始认真学习中医，这对我也很有启发。

总之我心里的话太多，但是也没法一下子说完，又怕说了个别错话，给大家一些不好的影响，所以我就说到这，祝各位都继续快乐地学习，快乐的创新，相互帮助，取长补短，共同努力。让我们永远记住习主席的那句话，“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奋斗的目标”。所以我们要让中医药不断满足在健康卫生方面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