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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西东巴医药史

纳西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其所创立的本民族独有的东巴教是纳西族自己固有的原始多神教,在东巴教的经书中包含着非常丰富的文化内容,构成了纳西族文化的最为重要部分,故称为“东巴文化”,纳西族医药是属于东巴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故云南学者赵天敏等称之为“东巴医药”。


纳西东巴医药的形成与发展,与其他的民族医药一样,也是经历了漫长的历史过程,并与本民族的整个社会、文化的发展紧密相关的。而且,纳西族医药的发展,还是一个多元化的发展过程,即它是与周边的多个民族的发展紧密相关的,是在吸收了汉族、藏族、白族甚至古印度医学之后逐渐发展起来的。这也是纳西东巴医药的一个特点。


(一)从它的形成和发展来看,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


1.纳西族人民长期与疾病作斗争的经验总结


纳西族医药和其他民族医药一样,也是纳西族人民在长期的生产活动屮,在与大自然和疾病的斗争中,逐渐积累起来而最终形成的,这和其他民族医药的形成是一样的。因为“医药知识是人们对疾病和治病过程的认识,它的发生和发展离不开人类的生产和生活实践”。


2.受本民族宗教与其他民族宗教影响


纳西东巴医药作为东巴文化的一部分,其医药学水平,自然会受到东巴教的宗教意识和所处社会生产力水平的制约和影响。纳西东巴医药是在纳西东巴教这一宗教氛围浓郁的状态产生和发展的,对疾病认识不可避免地带有原始宗教的(巫术)文化色彩。由于巫术也始终在医学发展的初级阶段中起着串联各部分分散存在的医学经验,甚至有替代医学理论的作用,因此,最终常常是形成了一种医巫混杂的形态,这样纳西东巴医药就在兼容了各种宗教文化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特有的民族医药学。可以说,要研究纳西东巴医药就回避不了东巴教这一问题,我们不能单纯地视此为封建迷信的东西,而应该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应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才能客观地进行此类研究。


3.受民间习俗的影响


由于记载东巴经的东巴文均是由“东巴”祭司掌握、运用与传播。当东巴的人均为男性,一般世代沿袭,但不脱离劳动生产,东巴之间无贵贱之分,只有学识和经文精通的髙低之别,在群众中享有较高威望者称为“大东巴”。即使这样,他们也不是宗教专职人员,而是有相当高的宗教知识和各种宗教技能的农民,他们能写能画,能歌善舞,懂得天文、地理、农牧、医药等方面的知识,掌握一些常见病症和治病方法及药物,因此他们与民间有密切的不可分割的关系。由于东巴出自民间,他们是老百姓中的知识分子,相当一段时间内纳西族民间东巴既是神职人员,乂是民间医生。这些后来的民间医生,由于地理的和其他的原因,一直囿限在自己的地盘,没有交流的机会并远离现代科学,所以他们对疾病的认识含有某些神秘和宗教的色彩是不足为怪的。但是,他们对药物的认识,对疾病的治疗是从实践中来又到实践中反复验证的,这比前者要实在和丰富得多。这一特殊的身份,还使得东巴们的医学知识多是一些零散的经验,而且也容易杂入巫术的成分。


4.受周边其他民族医药文化的影响


其医药知识也受到周边其他民族医药文化的影响。历史上,纳西族与汉族、藏族、白族、普米族等民族关系密切。纳西族向称是“占卜的民族”,认为唯有占卜禳祭才能祛除不祥,人间百病及灾祸也才可以迎刃而解。因此,他们有着自己的许多占卜方法,如八格、星卜、香卜、石卜、箭卜、五谷卜、鸡头卜、鸡蛋卜、鸡胫骨卜、四十二石卜等。还有从大理白族学的“掷海欠卦法”、“掷股子卦”,从大凉山彝族学的“羊髀卦”,从傈僳族学的“竹片卦”等。这些占卜方法,无疑笼罩着神秘的宗教文化色彩,但不管哪种占卜法对疾病作出诊断,都能起到一定的心理作用,还可以消除一部分情绪诱发因素。可以说,医巫同源并进是各民族都有过的史实。


5.吸收了古印度医学、藏医等医学理论知识


在占卜方面,纳西族还吸取和学会了据说是从印度学来的、和汉族的九宮五行说法相似的一种看生辰八字的“左拉卦卜”;从藏族学会了“抽图片卦”。1933年从印度引进木香种子在鲁甸乡种植成功,后成为药材商品。


6.吸取了汉族中医药学的理论和知识


纳西东巴医药受汉文化影响特别明显,中医中药在纳西族地区使用极为普遍。东巴医学哲学思想中“天干、地支、精威五行、金蛙八卦”以及“卢色”即“阳阴”的观点与中医理论中的天千、地支、五行、八卦、阴阳等内容都有许多相似之处。在诊断方面,纳西东巴族医药中采用的“望、闻、问、切”四诊法也与中医诊断用的四诊法相似,但其四诊内容中又有独特的见解。它们还吸取藏医中看小便诊断疾病的方法等。与其他民族间的相互交流学习,相互渗透过程也使纳西东巴医药得到了发展。


(二)从时间上来看,纳西东巴医药的发展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时期


1.远古时期的纳西东巴医药


最早的有关医药知识的记载可见于古老的东巴经中,如在其象形文字中已经出现了“针”、“灸”、“药”、“肝”、“心”等字词,还有海螺、贝壳、鹿茸等药物的功效记载,并在东巴经中详细地描写了纳西先民寻找药物的故事,这意味着早在远古时期纳西先民对医药知识就有了认识和积累。


2.初期——汉唐时期的纳西东巴医药


据历史考证,东巴文化兴起和繁荣时期是公元618~1484年。


许多东巴古籍多是这个时期产生的,故成书年代较早。


从汉朝起,纳西族就与中原地区有密切的往来,直至今日的纳西族医药理论,就是主要借鉴中医中药理论,这从他们对药材性味功效的分类方法,疾病的诊断、描述、分类,以及药材的加工炮制、服法等可以看出的。


故唐朝以前可说是纳西族本民族传统医药学的萌芽、发展和形成时期。这一时期的医学成就被纳西先民纳入了自己创造的象形文字所写的东巴经书中,内容包括了人类的起源、发展、病因学、诊断学和治疗学,具有一定的神秘色彩,可以说医药知识是与宗教的神鬼等思想交织在一起的。例如,经书写道:三滴血变化成千千万万个跳蚤和臭虫,变化成千千万万个苍蝇使人类发病。而且,在寻找病因方面有了一整套的占卜方法。当然,在经书中,也有朴素的唯物主义的观察,例如,认为大便污染的脏物和空气,小孩夭亡、庄稼病害、粮食发霉、人体的烂疮、近亲婚配等均可使人发病。经书中还记载了天花、麻风和霍乱。其他东巴经书中也有关于医学的大量记载,如《搬崇图》讲到可用针灸、按摩治疗疾病,对血肿放血,对刀伤进行缝合等方法。


唐代的纳西族,因为地处在吐蕃(今西藏为主)与南诏(今云南大理)两大强邻之间,并曾受到过吐蕃和南诏文化的深刻影响。作为文化的组成部分医药也毫无例外地受到影响。这在纳西族使用的药物上也可看出,如《中闻民族药志》(第一卷)载纳西族民族药22种,无一种是纳西族专用药,少则与二三个民族共用,多则与近十几个民族合用,其中与藏、白族交互使用品最多。同时,到了唐代中医中药已经有系统地传入云南,也开始对纳西东巴医药发挥了影响。


3.中期——明清时期的纳西东巴医药


到了明代以后,中医药的一些经典著作《黄帝内经》、《伤寒论》、《本草纲目》等则已经在纳西族医生中广为流传。如杨辉,在明末清初,游学到昆明,以后又到丽江,因其医术高明,木氏土司聘为丽江医官。他积极传播中医药知识,在丽江创办了复兴堂,利用中药和当地草药创制了“金耗子散”、“养应丸”、“鸡肝散”、“白玉散”、“一笔清”等丸剂和散剂,使纳西族人民广为受益。之后,丽江还有:杨成初,因为医术高明,人称“边塞华佗”;习潭,不仅医术精湛,还撰写了《验舌录》、《本草改谬》等书籍。此外,清代,蔡烈先的《本草万方针线》、《本草纲目》一千五百多个单方、验方的索引书〉,也是在丽江(府)搞了3年而成的,这不会不对纳西族医药有重大影响。这个时期,中医药对纳西东巴医药的影响就更大了。


在纳西族民间,还有自挖、自制、自用药物的传统历史。清代道光年问,纳西族名医和介山、习潭对丽江药材精心研究,发掘了本地药材以加工施用,其他药号亦自采、自制、自用。比较有名的是:“寿元堂”自制虎潜丸,主治风湿病;健脑参茸丸,用于补益气血;坤顺养心丸,用于补心安神;滋阴明目丸,用于补肾明目;雪水紫金锭,主治小儿惊风症及小儿高热抽搐。“长春堂”自制大五香丸,主治虚痨症;小五香丸,可清热解毒,主治小儿惊风等症;巴豆丸,不仅能泻火还能下泻;炼制三仙丹,主治梅毒疮疡;熬制成膏药治风湿、跌打、劳伤。


清代光绪二十年(1894),光绪丽江府志稿卷三物产部分载“当归俱以丽江产号发他省”。说明丽江种植当归药材有一百多年历史。


由此看来,纳西东巴医药的发展尽管没有达到蒙、藏、维、傣医药那样高的水平,但最后还是形成了具有一定特色的医药理论体系的雏形。它的形成与发展是和汉医药及其他民族医药密切相关的。当然,它也保持了许多自己的特点。正如赵爱华等认为“纳西族医药与中医药的融合,并非是纳西族医药为屮医药所全部代替,亊实上,纳西族医药中,因为吸收了中医药的实践和理论,极大地推动了本民族的发展和水平,但在此过程中,还是保留了本民族的部分传统医学的特点。”


4.后期至新中国建立后的纳西东巴医药


(未经印刷)。每年秋日组织中草药医学学术活动,分地域进行,采集活标本,进行大会及小组交流。民间医生遍布于乡村,为当地群众防病治病。


原丽江县人民医院中医科,配制月华丸、灭虫九、雄槟酒、毕澄丸、香连丸、黄连丸、乌贝散、神麦散、止痉散、阿卫散、三生散、药酒、膏药、软資等20种生药,按雷公炮制术加工。


1958年丽江县创办制药厂,生产虎潜丸、十全大补丸、补屮益气丸、归脾丸。


1959年从东北引进人参苗在鲁甸栽培成功,尔后引进省外药材种子18种,还有野生变家种的如秦艽等15种,其他32种为本地家种药材。


1965年丽江县第五区茨科乡组建药片加工厂,每年加工药片15000千克。


1971年版的《丽江中草药》收集了丽江地区常用而易于采挖,疗效较好的中草药272种。从全区单方、验方、秘方中筛选出了八百余个方剂。收集的主要是以纳西族为主的丽江地区各族人民常用的方剂。


1986年,丽江县药物资源普查小组,对民族药作了调查研究,搜集整理120种纳西族药物,用汉语、纳西语、国际音标拼音,其中有18种东巴文拼音,整理单方、验方304个,用汉字编写并与纳西语合为一册(铅印)。


然而,根据我们的实地调查,目前在丽江地区,真正属于是东巴医,并且还在行医的却儿乎是凤毛麟角了。纳西学者和少英也是如此认为。


1995年7月,云南省第八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委会第十四次会议通过了《云南省发展中阪条例》(以下简称《条例》)。该《条例》明确指出:“各级人民政府应当帮助和扶持少数民族地区发展民族医药事业”。为振兴和发展民族医药提供了法律保证,也为进一步发掘、整理纳西族医药提供了机遇和动力。我们相信,在这样一种历史条件下,在广大民族医药工作者的共同努力下,亟待振兴的纳西东巴医药一定会重新蓬勃发展起来,为保障纳西族人民的健康作出更大贡献。


原文标题:纳西东巴医药史